2025年,全球动力电池霸主宁德时代向港交所递交了H股上市申请,计划融资至少50亿美元(约合364亿元人民币)。
若成功落地,这将是自2021年快手上市以来香港市场最大规模的IPO,也是宁德时代继2018年A股上市后的又一次资本大动作。
截至递交招股书时,宁德时代的A股市值已突破1.12万亿元,创始人曾毓群的身家也水涨船高,稳坐福建首富之位。
但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是:宁德时代明明手握超2600亿元现金储备,为何还要“补血”?
这场看似“不差钱”的融资背后,藏着宁德时代怎样的战略野心?
宁德时代的资金实力毋庸置疑。
截至2024年三季度,公司账上现金及等价物高达2597.86亿元,50亿美元的融资仅占其现金储备的14%。
但问题在于,宁德时代的野心远不止于“有钱”。
过去几年,宁德时代在海外市场疯狂“攻城略地”:德国图林根工厂、匈牙利德布勒森工厂、西班牙合资项目、北美预备产能……
仅匈牙利和西班牙两大欧洲在建项目的投资规模就超过110亿欧元。
更关键的是,这些项目需要“本地化供应链嵌套”。除了电池工厂,还需配套正极材料、隔膜等上游产能。
虽然部分环节由合作伙伴承担,但宁德时代仍需提供资金支持和采购承诺,这就导致短期内资金压力激增。
例如,匈牙利二期项目就消耗了本次募资额的40%。
此外,海外建厂需要快速交付以抢占市场。
若依赖当地融资,审批流程冗长且信息披露要求高,可能拖慢进度。
因此,宁德时代选择通过港股上市直接获取美元、欧元等外汇资金,既规避了国内资金出海时的汇率波动风险,又能提高自有资金比例,确保项目高速推进。
如果说产能扩张是“硬实力”,技术研发就是宁德时代保持领先的“护城河”。
尽管电池行业研发投入普遍占营收的3%-5%,宁德时代却计划在2025年将这一比例提升至8%,对应超300亿元的真金白银。
这笔钱将投向三大方向。
第一是颠覆性技术:固态电池、钠离子电池、大圆柱电池等新一代技术已进入产业化前夜。
例如,计划2025年推出的CTC(电芯直连底盘)技术,可将电动汽车续航提升至800公里以上,续航能力直接对标燃油车。
第二是材料体系创新:从磷酸铁锂到高镍三元,再到无钴材料,宁德时代试图通过多元技术路线覆盖全场景需求。
其目标是在2030年前实现全固态锂金属电池商业化,能量密度突破400Wh/kg。
第三是储能与循环经济:储能电池出货量连续四年全球第一的宁德时代,正在研发9MWh超大容量储能系统,并构建从矿产开采到电池回收的闭环生态,锂回收率已达93.8%。
宁德时代的港股上市,本质上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全球化资源整合。
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不仅能提供便捷的跨境资金通道,更是吸引国际投资者的绝佳跳板。
招股书显示,潜在认购方包括中东主权基金、欧洲车企(如宝马、奔驰)以及贝莱德等顶级机构。
这种“资本换资源”的策略极具深意:若车企以基石投资者身份入股,双方合作将从简单的电池采购升级为“技术联创+产能共建+收益共享”的三维绑定。
例如,宁德时代与特斯拉、现代汽车等签订的长期订单,正是通过股权纽带强化了合作排他性。
港股上市后,宁德估值将重塑。
当前动力电池行业存在明显的估值割裂,LG新能源市盈率超200倍,而宁德时代A股市盈率不到30倍。
通过引入国际资本,宁德时代希望建立“技术话语权→资本定价权”的正向循环,推动公司从“中国企业”蜕变为“全球企业”。
宁德时代的野心不止于卖电池。
2023年,公司宣布将在2025年实现核心运营碳中和,2035年实现全价值链碳中和,比韩国竞争对手提前15年。
这一目标背后,是它对零碳经济万亿市场的精准卡位。
宁德时代2025年计划自建1000座换电站,2030年建成覆盖全国80%干线运力的“八横十纵”换电绿网,重卡电动化率目标直指50%。
此外,储能系统已应用于全球1700多个项目,最新发布的9MWh储能方案可降低35%运输成本,助力风光水电并网。
最后,通过“时代碳链”平台管理供应链碳足迹,正极材料碳足迹较2023年下降18.62%,并向钢铁、化工等传统行业输出零碳技术。
宁德时代的港股IPO,表面是融资,实则是全球化战略的关键落子。
通过香港这个支点,它正在构建一个覆盖技术、产能、资本、资源的超级生态。
当竞争对手还在为产能和订单焦头烂额时,宁德时代已把目光投向十年后的战场。
谁能定义零碳时代的游戏规则,谁就能掌控下一个万亿市场。
曾毓群曾说:“宁德时代不是电池零部件制造商,而是零碳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