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张强

中国社会企业与影响力投资论坛理事长、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中国管理科学学会可持续发展管理专业委员会执行主任

嘉宾（姓氏音序排列）：

方巍

禹闳资本执行董事

高传捷

中国慈善联合会慈善信托委员会荣誉顾问

姜燕

盛世投资首席可持续发展官、合伙人

Wechayachia Fai

GSG Impact市场开发部负责人

张咏

德裕世家创始人、董事长

张强（主持人）

各位伙伴， 我是今天下午的主持人张强。金融不仅是财富传承，今天金融工具更需要温暖更多的人。到底在未来十年间到底有多少万亿来传承，这里有很多变数，中国也进入了老龄化，财富传承的意义都在改变。不变的是，商业价值怎么样融通，像过去讲影响力只是一个工具，一定可以改变对于传统商业问题的看法。那我们在影响力投资背后，讲的不仅仅是物质财富，还有赖以生存的商业精神财富。

今天有三个问题，从各自机构看一下怎么看待投资机构传承，同时各自的挑战和展望未来。

方巍

大家好，我来自禹闳资本，它是一家影响力投资机构，目前管理两只基金，一支是早期，一支是中后期，投资方向关注于循环经济、养老、残疾人福祉提升等。投资阶段之前有涉足成长期为主，现在开始转向早期创业阶段的项目。

刚才听了分享，感觉是喜忧参半，积极的地方是国家把ESG投资作为战略；挑战的地方是因为地缘的问题，ESG、影响力投资、股权投资出现了倒退的情况。国内的影响力投资就我看到的情况而言，它是属于股权投资的一个细分，因此也是受到整个市场的影响，交易在萎缩，所以无论在募资、投后管理各方面都会面临很多的挑战。

高传捷

很高兴有机会与大家交流。对绿色投资、社会责任投资、公益慈善投资等概念与实际活动，它们的含义虽然有细微的区别，但很多是相同的。对这些活动在中国的开展情况，需要有客观地观察与评价。最近从国际上一个会议的信息知道，中国在这方面做的事情缺乏了解，我认为这需要加以注意。

从1980年代开始，我国东部与西部地区之间就开始开展对口支援活动，以后又有了“定点帮扶”。在过去的很多年里，这些活动一直没有停止，在缓解贫困、绿色发展、社会责任投资等方面开展了长时间、大范围、大人群、多领域、大资金量的活动，取得了伟大的成绩。当总结回顾过去的时候，因为某些概念、规则、标准不对称而产生不符合实际的评价不利于社会责任投资活动的开展。

当我们着眼未来、研究以后我们的工作改进时，对社会责任投资的宣传、推广，可能需要进一步明确规则，完善统计，基于同口径的统计方开展客观公平的评价；客观的评价有利于促使参与社会责任投资的各方面投资人得到正能量的激励，促使他们更多地开展这样的活动。

张咏

很高兴向大家学习交流，感谢主办方的邀请。今天的主题是“财富传承与影响力投资”。我来自德裕世家办公室，我们算是中国第一批家办。

回到今天的主题，从客户到普罗大众、家族企业来讲，在做影响力投资和社会责任投资中，目前大概有几个需要关注的问题：第一，意愿还不够强；第二，认识不太足；第三，知识比较少。这个知识包括政策知识，辅导知识不够；四是效果尚不明显。这是大概要解决的问题。

所以，我们瞄准未来再来看国际上比较先进的做法，会发现我们真的有差距，需要有紧迫感。但是回溯过去，我们确实迈出相当大的一步，发展还是显著的，成果还是值得欣慰的，只是说希望做得更好而已。所以，这里面值得理论界、政府、我们的实务操作者从各个方面给予很多指导、引导和推动、帮助。

家办是做什么呢？家办很多认为是管钱的，但仅仅管钱是对“家办”的一个误解，或者把功效缩小了。家办真正是解决对冲各种风险的问题，解决财富的创造、财富的守护、财富的传承以及财富运用各个角度、各个环节并实现了一个效用最大化的问题。

从目标达成角度来讲，最起码有四个目标：（1）家办从业人员帮助客户实现财富的代代相传，能够传承下来最起码三代以上，这不是一个口头话，现在三代传承成功率不够4%，一代到二代传承成功率率30%，二代到三代传承12%，三代到四代只有4%，所以财富代代相传很重要；（2）主要财富的表示形式就是企业要实现基业长青，永续经营，要能够成立一个百年企业；（3）家族精神的责任长久。我们要帮助家族传承有文化、有理念、有精神在里面；（4）是实现家族成员的兴康安旺。过去家族都很大，都是多子多福，这是有道理的，但是现在忽视这个东西，现在年轻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家里面鸡飞狗跳，所以从社会各界，包括服务者要帮助客户实现这个传承整体目标。

回到主题来看，家办怎么样帮助做影响力投资、社会投资、慈善、公益到底做什么？可以做启善心、发大愿、行善行、证善果。

张强（主持人）

有一个问题还请回答，有没有投资占比的概念？大概多少？

张咏

一是一定有的，二是现在比例一定不高，三是量一定会增长的，四是有些不能告诉你。它具有综合性（合成性），隐私性个性化等特点。

张强（主持人）

谢谢您第一轮的分享。姜总，您作为不同的形式，您的体会是什么？

姜燕

我们观察影响力投资很多年，因为盛世是国内最早倡导做ESG投资的母基金管理机构之一，最初是因为2017年关注海外影响力投资，当时想尝试能不能把影响力投资概念在国内落地。尝试到了大概一两年时间，发现国内这个市场不足够成熟如果放其他金融产品类别，比如绿色债券或者可持续债券等可能在增加，但是放在私募股权领域，影响力投资只是ESG投资里一个特别细分的品类，到现在七八年过去，没有看到市场规模的放量增长，可能在萎缩。当然一方面也是跟当下整个私募股权行业的募资市场相关，因为整体市场的募资和投资均在下降。去年GIIN的数据显示，全球影响力投资规模是1.57万亿美元，其中养老金和险资等占了75%。全球整个管理规模欧美市场占了88%，亚洲占比不足7%，放在中国来看很难统计这个数据，规模非常小。

中国过去这么多年做了大量的事情，包括乡村振兴、绿色发展和转型等。如果有一个具体的定义，这些领域很多资产可能可以算到影响力投资里，我相信从这个维度来看，中国的影响力投资很大，但是过去这么多年这些领域的各种资产类别鲜有主动宣称的影响力投资策略，把产品定义为影响力主题，国内也很少有机构把自己定义为影响力投资机构。因此单从策略定义口径上，影响力投资是一个很小的市场，如果讲大故事逻辑却是特别大的体量，很多资产并没有纳入进来统计。

Wechayachai Fai

我已经说了很多，听起来我在中国也已经从以往以前做了一些工作，但也许我可以从地区和全球角度来看仍然存在着巨大的知识差距。所以我们谈论的不仅仅是获得投资的人或者给予投资的人，我们谈论的是在政府机构工作的人，我们谈论的是私营部门和企业，这仍然需要理解所有这些新的Eminem。我每次不断提出新的术语和概念，我们如何提供空间，他们可以进行学习，我认为关于我们是否应该做影响力的投资问题，什么是影响力投资是其中一种。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真正做到这一点，我认为这需要大量的知识和专业技能，至少在该地区没有侵夺专家。那么我们如何帮助培养更多在这些领域成为专家的人？我想提到另外的一部分是，我们经常谈论合作伙伴，但现在我们谈到了ODA和国际援助是西学的，我们没有很多非常有限的援助，我们可能需要把慈善家父这个术语中。

所以公共和私人的慈善伙伴关系，我们如何引进高净值的个人，我们如何引进慈善事业和慈善资本发挥催化作用，帮助融合所有这些不同的收入来源，进行非常有针对性的投资和支持企业。我认为需要很大的心态转变因为在泰国至少我们有很多人捐赠，企业想要做CSR他们完全支持，我们要求他们用同样多的钱来投资，他们说我，这是我们的捐赠，我们不想用它来投资，即使在那之后他们可能会得到回报，那我们如何处理这些文字上的细微差距，并改变这种心态，在亚洲似乎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张强（主持人）

谢谢。她讲的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看我们机构名字，我们觉得非常具有挑战，不仅有社会投资还有其他的概念。到底怎么样跨过这些概念的差异，能够找到一条道路？

我们现在是不是有一个比较清楚的工具，禹闳资本是不是有一个比较清楚的影响力投资衡量的工具？

方巍

我们在前年年底自己内部做了一个“试用版”的影响力打分工具大概分成影响力的产出、影响力的风险、管理团队、利益关联方、额外性（舍我取谁）、商业模式六个大维度和有43个小维度，我们在投资企业之前进行影响力尽调和影响力打分，在投后管理当中每年也会进行打分。有些项目在投前和退出时会做一个比较，得分还是有很大的变化，其中还是会得到很多insights。

因为大家都知道去年到今年很多投资机构都在做投后管理，我们这样的打分工具对于看被投企业发展的趋势是否发生了影响力漂移，甚至战略偏移有很大的启发。

张强（主持人）

我们用这些概念不仅仅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和加分题。如果从43个指标衡量之后，会发现被投企业对传统企业有促进和加分吗？

方巍

自己的经验来看，因为投的案子不多，有二三十个，我觉得对于项目本身帮助还是很多的，无论是财务价值还是社会价值。比如说我们投过一个自闭症的康复企业，原先是做高净值高端人群的线下连锁服务，我们投完之后鼓励更多在数字化、AI做更多努力，可以把服务从高端向中低端转变。在三、四年前提“大数据”“AI”还没有让人觉得那么兴奋，我们的初衷是觉得产品很好，应该怎么样更加低价格和好服务到需要人群，从这个点出发推动服务迭代和商品价值迭代，现在AI火了，产品变得有故事可说。

当然还有一些项目没有投，自己回过头来看是不是可以再坚定一点。比如说之前看过一个残疾人的移植机械手的项目，从财务角度来说是市场规模不大，从财务决策很难。但是现在具深机器人火了，再看这个项目就很性感。所以，我觉得影响力投资还是有前瞻性的，投资中需要言行一致，最后一定财务价值和社会价值是统一的。

高传捷

对推动社会责任投资活动，我有几个不成熟的想法。第一，社会责任投资高峰论坛履行使命、任务、目标，如果要主打宣传与推广活动，需要事先把规则说清楚，用规则化、类型化方式宣传、管理和推广，这样可能效果更好一些。依据规范化规则做宣传推广是一个基础性思路。

第二，依据自由探索的思路。自由探索的思路比较符合慈善信托的传统，慈善信托的传统就是，社会鼓励每一个委托人用自己的财产做有益于社会的投资，慈善信托的管理部门或者受托人在施加管理的时候，基本的前提是不问动机，只要向社会利益和社会公益方面输出资本、资金、智慧都支持。

第三，管理慈善信托有一个基本条件，给社会做好事要看成果。慈善信托的成果是什么，衡量的方法是什么，委托人、受托人应该事先有约定。慈善信托信托财产使用的背后是生命与生命的碰撞、灵魂与灵魂的唤醒，这是它的基本规则。社会不强求每个慈善信托都一样，不强求所有人做社会投资都按一个规则做，只要符合社会公共利益就可以。这样的管理原则带来自由竞争，即当我们面对同样的社会问题，就可以看看，用自己的钱、自己的智慧、自己的想法，谁可以做出最好的效果；当他真的做出来了，大家就通过捐赠的方式聚集更多的资源来支持他；如果这个信托做得不好的时候，大家就不会选择支持，就会促使他改进；如果不改进，它就默默无闻、逐渐就被市场淘汰了。

如果确定一个规则和画像，拿一个统一尺度做评价，这个事情就需要提前说清楚，我们做的是什么事情，然后用一个确定的方式宣传、推广它。当我们对一个财富家族说，希望你们参与一个社会责任投资活动时，就要向人家介绍清楚参与的是什么活动，参与这个活动有什么好处；对社会有什么好处，对自己的家庭有什么好处也要说出清楚。活动模式对全社会越是推广，参与人就会越来越多。如果这个模式说了半天人家没有接受，这就说明需要做调整和完善。

张强（主持人）

我们目前看到在新兴的业态中，如果真的给一个标准是很难的。我们自由探索的时候，也会面临最终的衡量，这时候衡量怎么办？

高传捷

在选择投资方案、衡量最终效果时，理论上，虽然选择的时候大家各有标准，只要社会参与的人足够多，投资者在大致相同的时空环境中探索，选择方案可能差不多。评价标准差不多，大家都逼近最佳，有可能是分散的选择、结果趋同，最后的方案与结果可能差不多。

另外，根据国际经验，慈善信托在选择资助项目时一般要求资助要避开“成本陷阱”。什么是成本陷阱？很简单，就是慈善信托自己不做项目，不陷进项目策划与运行中，防止被拉入资助的无底洞。因此，在开展资助活动时有一些具体的方式方法，首先要查问资助项目的理念，询问项目理念与现行理念的不一样；询问项目理念选择的理由；了解依据这个理念和认知可能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去花钱；预期效果是什么？用什么方法衡量。在审批资助申请时，审批人要明确表达倾向于同意的理由、倾向于不同意的理由，统统记录在案，对公众公布。

审查资助有一些具体的方法。比如有这样的三条规则：（1）不长期资助。不接受5年、10年，只有2年、3年的资助申请。（2）不大额资助。每次都是小额。（3）不一次性拨付。批准的年度资助，要分成季度、半年拨付，每次拨付都要检查上期拨付使用情况，慈善信托的人对此进行跟踪监督；查看花钱是否遵守规则和承诺，是否确有效果。因此，无论是慈善资助或者社会责任投资都是艺术，不是科学；如果制定了很多的规则、强调合规化、科学性，有时候反而束缚了创新。

张强（主持人）

本质上听着拿钱也不容易，我们需要有6个维度，34个问题，考核不仅仅是方法而是初心，需要长期陪伴。

张总，如果您见到一个新的家办，希望他加入影响力投资，请把您的财富传承与我们讲一下，能够从哪些方面去说服？

张咏

我觉得老师当主持人和一般人当的主持人不一样，首先老师需要评估别人，有的时候低估，有的时候高估，刚才张教授说的问题高估了我。面对一个财富拥有者，你刚才说另外一个家办，还是说服务家办的机构，它的动机是不一样的。为什么我们首先要“启善心、发善愿、行善行、证善果”，首先要看是否有意愿，强求是不行的，所以更多是理念宣导和案例借鉴。在这个过程中，找到适合他的方法。

另外一定要形成正向激励，捐赠人不会一次性给你很多，然后看到善心善愿得到善果之后会进入一个正循环，这时候社会各界、学术组织、服务机构再讲希望您有更大的大愿，这件事情对你好，是可以多做一些的。其实做善心善愿往往有一些宗教信仰，最大好处是对子孙是好的，叫泽被后代，可以厚德传家。

像孔子在讲“以类物教”，针对每一个人适合不同的方式方法，而这个过程中真正的家办更多是理念的传导者，也是架构的设计者，也是一个资源的整合者，整合好的教授成功案例见证给他，传导给他，然后慢慢营造一个氛围感，然后慢慢以小到大，这样就可以从一只小花开成大的果实。这样就会有一个好的正向激励机制。

姜燕

这些年我最主要的工作是建立ESG投资生态，像您说的前年我们也和国内很多机构共同发起成立了私募股权行业ESG倡议(CID)，目前有上百家机构成员在里面。这些年虽然影响力投资市场没有多大的规模体量出来，但是这两年越来越多的投资机构接受ESG理念，我觉得也得益于国家各种政策出台。上交所、深交所、北交所出台的上市公司可持续发展报告指引，财政部发布的企业可持续披露准则，以及国家各个部委在大力倡导ESG，同时国际监管机构都在推ESG，这是一个国内国际主流的交流语言，所以接受度相对比较高。

所以，这些年很多私募股权机构采纳ESG，因为它会被市场教育，它所投的被投企业也会被市场和监管教育。从几个方面来看：

一是募集资金来源，市场上80%以上的资金来源国资属性，很多金融机构、险资也把ESG纳入它的考量标准，机构在募资的时候会被发到ESG问卷，就有意识逐步完善ESG体系和投资策略，这是资金端推动做的事情；

二是从资产端角度来看，被投企业需要高质量成长，成长以后最好方式是IPO上市或并购，上市之后机构需要在二级市场退出，企业需要得到二级市场投资人的认可，所以如果讲好ESG故事，做好ESG，可能会有一个更好的退出回报；

三是从被投企业自身发展来看，被投标的需要做好ESG工作，因为面临供应链压力，无论是进入国内“链主”企业，还是“出海”，这些大的“链主”都有ESG要求，意味着投资机构去投被投企业的时候，需要给被投企业灌输ESG理念，让被投企业在未来寻找客户的过程中发掘一些新的可持续发展机遇，这才是投资机构ESG价值创造要做的事情。

从G的角度，排除和降低风险以外，投资机构就要强调价值创造，被投企业怎么样挖掘新机遇，“出海”时候不会触碰到各种当地法律法规限制。所以，只要对投资有好处，机构一定会做这件事情，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年投资机构ESG认可度越来越高的原因，都是资金端和资产端的共同推动，需要大家一起合力做好。

张强（主持人）

有这些共通的标准可以适应性开始干，我们市场教育的过程很重要。

姜燕

并不是影响力投资市场没有起来，而是很多机构做的就是影响力这件事情。比如投入很多罕见病、重大疾病等提升健康福祉，还有GSG的农品、可持续食品等，还有最近关注性别视角的投资，中国哪一家企业是说女性视角的企业投资，但是海外有。但投下来看，大量是投了这些企业，所以不是没有做，而是没有变成投资策略的语言来去转化。

张强（主持人）

我们要重新定义，重新分类。Wechayachai Fai，如果与亚洲其他发展中国家相比，有发现相似之处吗？

Wechayachai Fai

我认为很多内容与我们正在讨论的许多市场非常相似，当然这是全球范围内以及跨地区工作挑战之一。每个国家的市场成熟度都是如此不同，所以我认为你在这里所说的，实际上可以引起共鸣的挑战。当涉及什么如何做的时候，我认为如果谈论的是新兴市场，在中国成熟度而言，它肯定不是更发达，实际上更有可能性和更多的机会能够接受这里所说的。

所以我认为很高兴听到这里提到的很多意见，把受益人放在中心，我认为这是最重要的部分，尤其是关于衡量的影响。因为很多时候它真的很复杂，衡量影响真的很耗时，你知道很多利益相关者都参与其中，让他们能从中获得收益，而不是给他们带来更多麻烦。